人经商，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啊！”刘翮面色焦急忧愁，竟又跪了下来，言辞恳切，“草民与杜老板同在清州这么多年，即便他后来搬迁到绍中，草民也一直相信他的为人。”
“你说了不算，这里的任何人说了都不算。”施贵妃边说着，边抬眸看向赶来的冯院判，她让冯院判将芍药汤给太后服下去后，把青栩拿来的那些人参好好看一遍。
“冯院判，你可要看仔细了，此事关乎太后，容不得半点错漏和差池。”
冯院判接过人参，将其表面仔仔细细的摸了个遍，并未发现任何不妥。
人参多生长在北部，南部的燕朝人平日里很难见到，作为在场唯一一个雍朝人，荀云婉也颇为好奇地稍稍凑近看了看，随后略微侧过脸，好像在同身旁的徐照闲聊一般：“这野参在我们那儿倒是很常见呢，我幼时也曾与父兄一道登过山，山林间也时常能见到，父亲告诉我人参若是遭到蛀虫之类的侵害，那么它会生出霉斑，或是内部腐坏。”
冯院判听了，心下一动，手摸到了人参上面的一条裂缝，他便顺着这条裂缝将人参剥开，当看到暴露在眼前的内里的情形时，冯院判的神色随即变得意味不明起来。
他将被剥成两半的人参放在手中，呈给施贵妃看。
施贵妃看了一眼，骤然间脸色大变，她拿起其中一半扔到杜家主面前：“你好好看看，这人参内里是什么情形！”
杜家主迷茫地举起来，见外表鲜亮的的人参里竟破损不堪，有许多好似被蛀虫啃咬过的坑洞，以及大片腐烂之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黑斑，甚至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潮湿的霉气，令人忍不住作呕。
一些嫔妃们瞥见之后都忍不住用衣袖掩住口鼻，不忍再看第二遍。
冯院判的声音缓缓响起：“这人参许是受了南方的潮气，已经完全腐坏不能再用了，太后娘娘用了此物，可能一时精神矍铄，但浊物入体，自然损伤脏腑，腹痛高热。”
杜家主脸色煞白，而施贵妃的诘问随之而来：“这人参早就腐坏了，你假借为太后治疗病症的名义进献入宫，是何居心？”
“娘娘，草民……草民不知啊！”杜家主惊慌失措地想抓住施贵妃的衣角，被侍卫死死拦住，“草民若是知晓人参腐坏，怎敢将其进献给太后娘娘啊！”
施贵妃冷笑道：“你不敢？你若真不敢，这早就烂掉的人参怎么从外表上看不出来？”
杜家主的嘴唇哆嗦着，不住地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翁掌柜，翁掌柜此时也没了主意，他也不明白原本完好的人参怎么突然成了这样。
杜家主又扑向一直未作声的刘翮哭喊道：“刘老板，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样，这人参最开始分明好好的！您替我作证啊刘老板！”
刘翮面对他这副异常焦急的模样，却出乎意料地淡定，只是皱着眉将衣袖从他手里拽出来，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失望：“杜老板，我原以为你是个谨慎本分的人，不成想你竟妄图损害太后凤体，枉我以为你真有为太后分忧之心，费了大功夫将你引荐入宫。若早知你不怀好意，我是万万不敢答应将你们带到太后面前的。”
翁掌柜听了这话，身子一震，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：“刘老板，您、您怎么颠倒黑白，分明是您提出要引荐我们入宫，我们才答应的……”
刘翮遗憾地摇摇头：“翁掌柜，事已至此，您何必再孤注一掷污蔑于我呢？您说是我主动引荐你们，可有任何凭证。”
翁掌柜想起那天晚上他曾签下过一份纸面的协议，然而那协议却不在他手中，他此刻才猛然惊觉，或许那女子并不是所谓的大皇子的手下，而是刘翮派遣来引导他写下协议从而让他放松警惕。唯一能证明的东西不在手里，说不定早已被刘翮撕毁了。
翁掌柜只觉得浑身无力，身旁的杜家主一声声焦急地催促他拿出证据，然而他只呆愣着不动，心乱如麻。
事已至此，似乎已经有了定论了，施贵妃沉着脸，正准备让侍卫把二人押下去，却有一人开口打断。
“且慢。”
出声的是一直坐在旁侧的徐照。
众人面带惊讶，唯有荀云婉似乎毫不意外，垂下头掩住了眸中的玩味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