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惹上了大麻烦。
“在下有些话想同荀姑娘说，不知可否移步？”
似乎是怕荀云婉不答应，白珩又立即补充道：“您听完在下要说的话，我便让蒋医师来见您，可以吗？”
荀云婉听了，特别果断地站起身：“还望白大夫不要食言。”
荀云婉随白珩往杏林阁后房走去的时候，楼上蒋协的房门悄然打开，蒋协的眼中压抑着复杂的情绪，双手握住栏杆，手背上青筋凸起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
一道虚浮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地响起，蒋协心头一惊，差点跳起来。
“纯安县主，你——”
看见顾巧，蒋协心中难以自抑地浮现出激动的心绪，自上回被顾巧无意间听到顾太傅的噩耗之后，就连施承光和蒋协都很难见到她了，顾巧仿佛把自己囚禁在房中，不愿见任何人。他们也担心会不小心戳中她心中的隐痛，故而也不曾主动去敲她的房门。
“别再这样喊我，我已经不是县主了。”
顾巧瘦了许多，她站在那里，仿佛一阵稍大一些的风刮过都能吹断她的四肢。精致的双眼再不复往日的清亮，瞳孔里只余下一片混沌迷雾，蒋协站在她面前，却感觉不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她往楼下偏了偏头：“你看见荀云婉了？”
蒋协心头再次蓦地一惊，他没想到竟被顾巧看到了。
“你躲她干什么？她三番五次地来这里，铁了心要见你。依照她的决心，除非你即刻就死，否则是躲不开的。”
“你不明白……”蒋协有些艰难地开口，“她不会长期在这，只要等到她离开兴邺县。我不能见她，她这个人牙尖嘴利，手腕了得，我担心真的被她套出话。”
“套话，套什么话？”
蒋协立刻闭嘴，沉默着摇头。顾巧也不在意他莫名其妙的话语，她只望着荀云婉方才走去的方向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：“她想要做什么根本拦不住，你这样躲着根本无济于事。”
她仿佛没有看见蒋协难看的面色，继续自语：“她到这里来找你，无非是为了敲打蒋家或是为着明义哥哥的事，哪怕我很少出房，也知道你近期总让明义哥哥出去做些事。我想告诉你，明义哥哥虽然在这些事上不甚敏锐，但次数多了，他早晚会发现异常。”
“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不要管这事？”
蒋协咬着嘴唇，坚决地说道：“不可能，我不会让她和明义见面。”
“如果明义哥哥想见她呢？”
“那也不行！绝对不可以！”
顾巧无所谓地摇摇头：“随便你，能做到什么份上看你自己。但我还是想忠告你，和她对上，多半不会有好下场。”
*
“白大夫想说些什么？恕我无礼，我对与您的谈话没有丝毫兴趣，还望您长话短说。”
面对荀云婉有些尖刻的话语，白珩没有表露出反感，他放平声音温和地问道：“荀姑娘应当不是兴邺县人，在下斗胆问一句，您的家乡在哪儿。”
一听到这种问话，荀云婉直觉接下来怕是一段冗长的谈话，她心里已经感到不耐烦：“是，我是从华安来的。您若只是想问些无关紧要的废话，我认为您可以先让蒋协来见我，等我跟他谈完，您再问这些也不迟。”
“华安荀氏，果真如传闻一样，雷厉风行，即便我这个身处边境的普通人都有所耳闻。荀姑娘这样聪慧，您可知翊训为何一再躲着您吗？”
荀云婉沉默半晌后反问道：“白大夫，我想请问您的家乡在哪里？是来自雍朝还是燕朝？”
“我无父无母，是师傅收养我从小在雍燕边境长大，时常往来穿过望蓬山为各地百姓看诊。我也说不清我是哪国的人，哪里有病人我便应该在哪。”
“无懈可击的回答。”荀云婉冷声道，“说到底，您也不会袒护我这个外人，我可以直言，我知道蒋协躲我的原因，但我凭什么顾及他的感受，只要达成目的便可。请容我提醒您，燕朝已经灭亡，蒋协如果还打算把自己放在南燕的立场上，我便会好好考虑该如何处理他的‘贰心’。”